2021年11月8日，中央宣传部、司法部、民政部、农业农村部、国家乡村振兴局、全国普法办公室联合印发《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作规范（试行）》，标志着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程正式启动。这项工程也是全国“八五”普法规划的四个专项工作之一。“法律明白人”用群众听得懂的语言说法，选群众信得过的人讲法，在群众乐见的生活场景中普法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
2023年9月，全国普法办公室在河北省定州市、江西省抚州市、广东省深圳市、贵州省铜仁市、云南省大理州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克苏地区沙雅县等六个地方部署开展了“法律明白人”作用发挥工作试点。目前，试点工作顺利开展，取得了阶段性成效。本文阐述了河北省定州市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运作机制，介绍了定州市推进法治乡村建设的创新之举，分享“定州经验”，以期对全国“法律明白人”地方实践产生积极的借鉴意义。

一、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运作机制

（一）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遴选

“选”字当头，高标准选树“法律明白人”。以村（社区）“两委”干部为重点，逐步将全市各村（社区）村民代表、人民调解员、网格员、社区楼（栋）长纳入“法律明白人”队伍，先后印发《关于开展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“法治带头人”培养工作的通知》《关于进一步推进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提升工程的实施方案》，成立由市委、市政府主要领导担任组长的工作领导小组，全面统筹部署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育管理提升工作，形成了党委领导、市直部门参与、各乡镇（街道）强力推进的工作格局。各村（社区）建立起普法与依法治理领导小组，由村（社区）党支部书记任组长，明确职责，加强对本村（社区）“法律明白人”队伍的培养和监督，为“法律明白人”队伍作用发挥打下坚实的基础。截至2023年12月，全市共培养“法律明白人”5478名，平均各村（社区）达到10人以上。

（二）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培训

1.突出“送”字，有针对性因材施教。在定州市高蓬镇钮店社区成立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训学校作为集中培训主阵地，结合“每月一主题”计划安排，遴选“八五”普法讲师团师资，有针对性地开展多轮次法治讲座。2023年以来，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共举办专题培训500余场次；依托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训学校开展培训讲座12场，累计培训3000余人次。在各乡镇（街道）培树1个普法试点村，以“法律明白人”为带动，大力开展公民法治素养提升行动，辐射带动周边村（社区）群众尊法学法守法用法。

2.突出“云”字，灵活化线上施教。开展云端普法，每年开办“法律明白人”普法网络讲堂，通过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群，每天发布一期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训资料，以案释法，围绕案件事实、证据程序和法律适用等问题开展法治宣传。

3.突出“专”字，精准化上门施教。建成由法官、检察官、公安干警、司法行政干警、律师、基层法律服务工作者、专职人民调解员、优秀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组成的培训师资人才储备库。严格落实“谁执法谁普法”的普法责任制，每月开展一期“执法人员+法律明白人”普法活动，使“法律明白人”在不断学习中提升法治素养。

（三）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管理

主要是建好“法律明白人”人才库，制定管理工作手册。各乡镇（街道）监督指导，对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实行积分管理，按照作用发挥及日常工作完成情况，适时动态调整，包括清退和增补。

1.严格准入。以村（居）“两委”干部、村民代表、返乡大学生为主体，本人提出申请，由乡镇（街道）、司法所、派出所审核，经选拔、任前考试，遴选出合格的“法律明白人”。统一制作《定州市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育管理工作手册》，发给各村（社区），统一按照“一队、一单、一本、两记录”实行规范管理。“法律明白人”全部佩戴徽章，进一步增强身份意识、荣誉感和责任感。

2.积分管理。制定“法律明白人”积分管理工作制度，对“法律明白人”履行职责和作用发挥实行台账管理。2023年以来，100多个“普法积分超市”在全市陆续“开张”，居民通过参加法律知识讲座、普法宣传活动、普法志愿服务和阅读法律绘本四种活动，获取相应学习“积分”，并兑换生活物品。用“小积分”汇聚“大能量”，使“普法超市”成为“法律明白人”带动群众学法的新平台。

3.动态调整。对发生违法违纪行为、不认真履职且经提醒仍不改正等行为的“法律明白人”，按程序予以清退，注销证书，收回徽章，并在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队伍公开。空缺名额在村（居）民代表中递补。

（四）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的作用

定州市探索推行“345工作法”（“三个注重”“四个途径”“五个参与”），推动“法律明白人”融入基层社会治理，有效推进依法治村（社区）。截至2023年12月，“法律明白人”参与调处各类矛盾纠纷 9762 件，化解率达到98%，在法治乡村建设和基层依法治理中发挥了积极作用。

“法律明白人”不仅促进矛盾纠纷的解决，还参与村规民约修订，制定出合法、实用、全面、符合广大群众利益的村规民约样板，积极营造乡村法治文化氛围，打造出具有本地特色的法治文化品牌。

二、通过培育“法律明白人”推进法治乡村建设

（一）实行“法律明白人”网格化分包责任制

定州市在各村（社区）实行“法律明白人”网格化分包责任制。“法律明白人”以通俗易懂的语言、拉家常的方式第一时间发现问题，深挖潜藏的矛盾隐患并及时进行解决，实现“人在格中走、事在格中办”的闭环管理模式，确保难题不上交、矛盾不上行。由党支部书记组织本村（社区）“法律明白人”定期召开碰头会交流讨论各自分包片区情况，认真做好矛盾纠纷排查调解工作，发现不安定因素和苗头性问题立即制定调处方案并及时化解，力争做到发生纠纷有人管、第一时间有反馈、化解矛盾有力度，全面实现“小事不出片，大事不出村”。

（二）注重源头预防，精准研判并及时处置

1.源头预防。加强对矛盾纠纷可能导致的危害性及相关法律法规的宣传教育，注重以身边事教育身边人。引导群众通过“12348”法律服务热线、咨询法律顾问等途径，解答法律疑问，提高群众遇事找法、办事依法、化解矛盾靠法的意识。

2.精准研判。对于排查出的矛盾纠纷，全面及时分析事件性质和发展趋势。针对难以有效化解的矛盾，引入律师、行专调委会调解能手等专业人士，精准研判，提出合理合法的处置方式，促进矛盾纠纷依法化解在基层。

3.及时处置。对于摸排出的矛盾纠纷、风险隐患做到即发现即介入，利用血缘、亲缘、地缘“三缘”优势，及时定分止争、解忧纾困。推进访调对接、诉调对接、警调对接，全面降低信访和“民转刑”案件数量，使“法律明白人”成为维护基层和谐稳定的“稳压器”。做好矛盾纠纷化解后半篇文章，对矛盾双方及时回访，既解“疙瘩”又化“心结”，彻底消除村民之间的芥蒂。

（三）推行村（居）法律顾问和“法律明白人”联席制度

推行村（居）法律顾问和“法律明白人”联席制度，双方定期交流信息、研究工作等，形成工作合力。每月双方共同到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站坐班不少于1日，法律顾问向“法律明白人”讲解依法调解技巧，对调解过程进行法律指导。将指导、培训“法律明白人”参与法治实践工作纳入村（居）法律顾问职责范围，并在村（社区）显要位置进行公示。在村（居）法律顾问解答法律咨询期间，“法律明白人”进行跟班学习，依托公共法律服务工作站，点对点面向“法律明白人”开展法治讲座、法治宣传活动，提升“法律明白人”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
（四）鼓励引导“法律明白人”收集社情民意

将收集社情民意作为“法律明白人”的重要职责，并在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手册中予以明确。全市“法律明白人”深入群众，及时掌握基层治理动态，将群众的所思、所想、所急、所盼整理成社情民意信息，如实记录收集民意的具体内容、所属类别、来源途径、处理方式等。

依托“说事长廊”“村民说事点”“民主恳谈”等形式，对村民关注的社会热点、具有苗头性的不稳定因素和其他渠道不易掌握、不便反映、难以采集到的各类情况，广泛听取民意，收集群众意见。通过“法律明白人”收集社情民意，有针对性地“对症下药”，解决了一大批基层治理中的难点、堵点和热点问题，有效提升了全市社会治理的法治化水平。

（五）以“五个参与”推进依法治村

1.参与村规民约修订。“法律明白人”参与本村（社区）村规民约修订，配合梳理基层治理基础信息，制定出合法、实用、全面、符合广大群众利益的村规民约样板，定州市已形成“一村一约”100%全覆盖。

2.参与村级事务监督。将“法律明白人”充实到基层党组织、村务监督组织，督促群众落实村规民约、自治章程，监督村（社区）“两委”干部依法履职尽责，监督村级事务依法决策，预防群众身边的“微腐败”。

3.参与法律法规宣传。“法律明白人”通过法治广播、张贴挂图、参与组织普法活动等形式，向周边群众宣传法律知识。遴选出“站起来能说、到村里能干”的“法律明白人”骨干成为讲师，依托乡村振兴读书教育实践学堂、空中法律课堂、法治小夜校，开展法律法规政策宣传。

4.参与社会事务工作。一是将“法律明白人”任职资格作为人民调解员的前置条件，提高诉前矛盾纠纷化解率；二是将“法律明白人”纳入人民陪审员遴选数据库，并占有不少于10%的入选率；三是对收集的社情民意及群众关注度高的热点问题，及时协调解决，自身不能解决的，移交村（社区）“两委”班子乃至乡镇（街道）党委政府；四是将“法律明白人”纳入“两类”人员帮教志愿者队伍，配合村（社区）开展帮教工作，预防重新犯罪。

5.参与法治文化建设。鼓励有专业特长的“法律明白人”创作法治文艺节目，运用定州秧歌、快板、唱词等形式开展政策和法律法规宣传，积极营造乡村法治文化氛围，打造具有本地特色的法治文化品牌。截至目前，定州市已创作出一批内容丰富、群众喜闻乐见的法治文艺节目，如《民法典三句半》《宪法宪法》《快板说法》等。

三、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程的经验

（一）高站位谋划与推进，是实施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程的坚强保障

定州市将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作作为学习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的具体举措，作为法治社会建设的基础性工作，市委、市政府主要领导亲自谋划部署，将其作为履行推进法治建设第一责任人职责的重要抓手，每年拨付专项经费60万元作为资金保障，将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纳入法治建设考核，有效推动了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养工作各项任务落地落实。

同时，定州市司法局对工作实绩突出的“法律明白人”，发放工作补助，在推荐村（社区）后备干部、法治服务评先树优方面予以倾斜。将表现优秀的“法律明白人”所在家庭纳入“学法用法示范户”评选范围，民主法治示范村优先推选“法律明白人”作用发挥较好的村（社区）。

（二）高标准选拔与培养，是打造“法律明白人”骨干队伍的有效路径

选拔环节全民发动并有所侧重，既充分调动群众参与的积极性，又适当提高准入门槛，增强“法律明白人”荣誉感。培训注重结合基层治理面临的实际问题，有针对性地提出解决方案，切实提高“法律明白人”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，杜绝单纯灌输理念或机械讲解法条。考核以公平公正、正向引导为原则，强化结果运用，实行优胜劣汰，确保人才高质量。

（三）高水平发挥与参与，是培育“法律明白人”队伍的重要目标

将实施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培育工作作为创新社会治理、实现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抓手，充分发挥乡村“法律明白人”在宣传政策法律、引导法律服务、化解矛盾纠纷、参与社会治理中的示范带动作用，助推法治乡村建设和乡村振兴战略实施。特别是重点打造“两委”干部“法律明白人”，进而带动全体村（居）民学法用法，用法治思维支撑基层治理，推动治理能力现代化。

（四）高质量部署与示范，是促进“法律明白人”建设法治乡村的必要手段

以群众法治需求为导向，不断丰富拓展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形式和内容，持续提升公民法治素养，着力将公共法律服务延伸至最基层，在全社会形成办事依法、遇事找法、解决问题用法、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法治氛围，以法治力量助力定州走出一条符合工作实际的基层治理新路子。

定州市将继续探索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，不断完善“法律明白人”工作体系，持续加强队伍建设，全面深化农村普法工作，纵深推进依法治市，创造更多的“定州经验”。

（本文作者系军系河北省定州市司法局局长李永、河北省定州市司法局副局长宋坤，本文刊载于《法治时代》杂志2024年第1期）